月照白雪汇明光

今天我来迷信一发3·水山蹇

今天我来迷信一发3·水山蹇
3、王臣蹇蹇,匪躬之故
大火、硝烟。
满目刺眼到令人崩溃的明黄与鲜红,崩塌的梁柱落下,将人生生压住。
凄号、哭喊,穿着祭服、官袍或是便服的人们往返奔走,却无往不是披坚执锐的恶徒,又被逼回火场之中。身着银甲的将军狼狈却不减英武气概,与纵火的匪类对峙,但孤立无援。白髯苍鬓,这位将军被烈焰映得如此……苍凉。
大火……彻夜不熄……
隐约间,他听到了金鸣之声,有人穿着重甲手执神兵,步履稳健、坚定地向他走来。
“末将参见王上。”
熟悉的声音将榻上的人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扯了回来,半副心神还没归窍,睁开眼的年轻君王却两步走下,将少年将军扶了起来,“小齐快快免礼。让本王看看。”
眼前人被急招前来,似乎仍在进店前稍作了打理,尚有稚气的面庞没有跋涉后的风尘敷面,站得近了,却依旧能觉出在外奔走的疲累来。
蹇宾上下打量了齐之侃一番,心中蓦地一痛,微蹙了眉,“小齐……小齐瘦了。”
他没有错漏齐之侃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,大概是没想到他派人守在城门口,甫一回城就将凯旋的将军召至宫中,第一句不问军情,反是如此家常的一句,久违的问候。
齐之侃只腼腆笑说,“军中自是比不上王宫,有劳王上挂心了。”
“小齐还从未离开本王身边这么久,本王自然记挂得紧。”
其实齐之侃离开蹇宾身边的经历还是有的。蹇宾无暇离开王城的时候,齐之侃偶尔会代之巡视边境,偶尔会离宫月余游走他国,甚至有一次带了蹇宾送他的玄铁,离开了近一年时间回山中铸剑。可蹇宾明白,齐之侃先时不在,虽耗时弥久,终究无甚危险,然则疆埸沙场却是不同的……
此刻,事关二十年前的那场旧梦才被忧心冲散,蹇宾想起令自己如此反常的那封密报。
他的小齐,先时在山中醉心武技与铸剑术,虽则曾周游列国,却少有朋友来往。后来随他出山入世,因对权术官场的反感,亦是独往独来,往往常随自己身后。再后来,他为自己练兵,更少有闲暇,知道白虎军自成体系运转自如后,自己却又亲手将他推到了将军之位,再无安宁。
这些年,齐之侃连朋友都没几个,又有谁会传信于他?
蹇宾不敢细想,实在是少年将星之名在开国大典之时已然传开,又值他一战成名……
是受到招揽还是其他,蹇宾只想听他自己说。
可蹇宾的心随着齐之侃的讲述一点点沉了下去。他几乎将军报和私函所呈内容复述一遍,又在蹇宾隐晦追问之下,将边城风物较往年有何不同,甚至行旅之中所遇全说了,偏生只字不提鸽书。
蹇宾看着强撑着疲惫的少年,心下也是难受得紧,便对他说,“你这刚回来,就连夜被本王宣进宫了,应该连将军府都没来得及回去。连日往来奔波,小齐想必也是累了,快回去好好休息吧。”
可看着那个披坚执锐、与往昔无有不同却好似有所变化的背影,蹇宾仍是不甘心,“小齐。”
齐之侃回身,如山间时一般无二的眉眼,蹇宾却有一瞬觉得,似乎看不透他了。
他说,“王上还有何事吩咐吗?”
“也没什么事,就是想问问你,还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本文?”蹇宾还是追问出口,可对方疑惑和坦然不似做伪。蹇宾笑说不过逗他一逗,便让他离开了。
齐之侃一向最懂蹇宾心思,可是什么让他看不到蹇宾的翻唱?连夜召见也好,再三追问也好,齐之侃感觉不到吗?
蹇宾苦笑一声。是自己把他抬高到如此近的位置,只要小齐愿意,他便可以与他并肩而立。可从山间到世子府,从继任君侯,到蹇宾独登国祚,随着称呼的愈渐疏远,什么时候起,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发远了。
“高处不胜寒……吗?”
蹇宾眼前一黑,身形不稳,一下子坐倒在榻上,手肘狠狠地磕在扶手上,又清醒过来。无力感席卷全身,他不受控制地想起南方祭宫的那场大火。
那场灾厄葬送了他的外祖父,有时候他也会想,是否哪天也会有一场边城的大火带走他的小齐。
夜召齐之侃入宫,也不全然是因为那一纸密报,更多其实是想快些确认他安好。
只望目下这一切都只是梦,梦醒了便什么烦忧都没有了。
蹇宾按着隐隐作痛的位置,心里越发涩然。
“大概疼痛与孤独都会叫人变得软弱。但也只此一刻,我蹇宾还是天玑的王。”

—未完,但不会有后续了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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